國片《紅盒子》｜若有個生了你卻困住一切的人

紅盒子首映會橫幅 [1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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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個男人都有兩次出生，
一次是離開母親的子宮，
另一次是離開父親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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若有一個關鍵的人，影響一個人終生的事業和價值觀，對陳錫煌師傅而言，那個人就是他的父親——李天祿師傅。在布袋戲練習棚上嚴格雕琢弟子唸白的陳師傅，不論在戲台上，或是在田都元帥面前，都有傾訴不盡的話語，惟對父親說出感謝後，是一段很漫長的沉默留白。他們父子之間緊張關係，讓與他們合作的導演、配樂師、弟子都感受得到，如同《封神榜》李靖和哪吒，李靖毫不留情地對待兒子，哪吒以肉身還父母盡孝，最終用魂魄的意志獲得重生。我想，導演藉哪吒的故事，輕輕地帶出陳錫煌師傅離開父親的劇團「亦宛然」，選擇靠自己重生，打造「陳錫煌掌中劇團」，使傳統布袋戲的技藝能在自己的努力下走出恆久的道路。

兩代布袋戲國寶父子：李天祿(左)與陳錫煌(右) [2]

86歲的陳錫煌師傅，在長達十年的拍攝期間，導演熱切地記錄師傅的生活、家庭、師徒互動、布袋戲圈的發展等，但紀錄片的拍攝一切都在跟時間賽跑，不僅需要考量師傅的身體狀況，還同時面對傳統布袋戲觀眾人數萎縮的事實，靠藝術生活者不得不妥協現況，大弟子不諱言說也許記錄到最後，是這群人的悲歡離合、凋零、和散去的戲棚。因此劇組轉向記錄師傅的技藝，把每個角色和動作細膩都做成影音保存，賦予戲偶生命力的手掌功夫也毫無藏私的讓大眾一窺究竟，導演詢問師傅是否留一手，師傅率直地說自己留著沒用，督促導演盡量拍，他可以重複幾百次，直到拍好為止。

「傳統文化保存工作，表面上看起來有個樣子，而實際上就像一池水，不要想去攪動他，一攪底下的泥巴就會浮起。」這句話真是點到目前國內的現況啊......QQ 不是說國外的月亮比較圓，但國際如美、日、西歐、泰國等國珍視傳統文化，加上現址位於大稻埕的台原偶戲館羅斌先生的努力，讓陳錫煌師傅走遍世界推廣傳統布袋戲，並收了認真來學藝的法國人Lucy為學徒；反觀國內缺少這樣的舞台，在創新、科技、政策方向的驅使下，布袋戲的走向漸漸遠離基本功，讓擔任評審的師傅請出紅盒子中的戲神田都元帥坐鎮，盼望新一代的創作者能更用心對待，在傳統根基上做創新，至少在操偶時別讓偶像是起乩一樣沒有骨肉。

十年淬鍊的紀錄片，收錄眾多動容人心的歷史畫面，陳錫煌師傅找回昔日一同撐起傳統布袋戲台的樂師，重返台北偶戲館搭台製作傳統布袋戲的演出，那真的是非常難得一見、眾星雲集的排場，讓我熱淚盈眶，然而不敵時光消磨，當時在場的國寶相繼仙逝，不禁想難道追蹤十年的結果是曲終人散，看盡夕陽無限好嗎？導演小心翼翼地安撫每人心中的小遺憾，「師傅最後可以演一齣戲給觀眾看嗎？」「好啊！」戲台布幕升起，陳錫煌師傅與大弟子吳榮昌老師分飾《巧遇姻緣》的角色，我與影廳裡的觀眾淚中帶笑看到最後謝幕，激動地在內心鼓掌。用看最後一眼的心境觀賞，卻真心希望這不會是最後一眼。

陳錫煌師傅與紅盒子裡的戲神田都元帥 [3]


陳錫煌師傅與前輩樂手相聚歡擁 [4]

在一個只能用買票觀影的人頭來表達支持的心中還是有些遺憾，面對從童年就陪伴在身旁的布袋戲逐漸走向小眾、即將失傳的結局，卻只能手足無措，此紀錄片可能喚起多一點人對保存傳統的關注。前後呼應的剪輯手法，讓本片的兩大主軸「紅盒子」和「父親」更加突出，前者象徵陳錫煌師傅的終身志業，後者談到的李天祿師傅，關係到整個傳統布袋戲發展，同時是影響師傅一生的關鍵人物，「親情」永遠是成就一個人的重要因素；導演鏡頭不放過任何布袋戲偶之細節，然而畫面帶到父子之間，卻給予大量的留白特寫（僅有畫面沒有聲音），讓師傅的表情和氛圍填塞整個空間。一緊一鬆的處理，掌握得恰到好處，傳統布袋戲的命運是時代的趨勢，也許單靠一己的力量無法撼動，但我們一樣都面臨親情的羈絆，這份留白，也是留給觀眾，一個探索自我的空間。

楊力州導演與陳錫煌師傅 [5]

【電影簡介】

片名：紅盒子(中)   Father(英)
上映時間：2018/10/19(五)

片長：99分鐘

預告片：

【圖片來源】

[1]迷誠品   https://meet.eslite.com/tw/tc

[2]ETtoday https://www.ettoday.net/

[3]中華文化總會 https://www.gacc.org.tw/

[4]劇照｜威尼斯影城 http://www.venice-cinemas.com.tw/

[5]中華文化總會 https://www.gacc.org.tw/

觀影日期｜2018/10/25(四) 9:50 於中壢威尼斯影城